扭曲光源（二）【姜丹尼尔X朴志训】
-伪兄弟
-别上升，别K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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朴志训一路低着头跟在姜丹尼尔走着，前面人步伐停了下来，抬头一看已经到了他的住处。
姜丹尼尔拿出钥匙开门，朴志训见他没有立刻关门的意思，就跟着走了进去。
客厅很大，入眼全是黑白色的装修，和姜丹尼尔给人的感觉很像，是冰冷的，不近人情的存在。
朴志训在玄关没找到多的拖鞋，只好穿着袜子踩到地板上，地板有点凉。
姜丹尼尔进里屋了一会儿，出来扔了一双拖鞋给他。
姜丹尼尔总是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展示着他仅存的善意，朴志训有时候会很没出息地被这些虚幻一样的温暖迷惑，比如现在——他冲姜丹尼尔感激地笑了一下。
多久没见了呢，朴志训一边踩上拖鞋一边想，大概有一年半了吧。
——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，他有点恍惚，时间被拉长压缩，连着之前不甚愉快的记忆一起，在眼前突兀地显现出来。
刚上小学的朴志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校园生活会这么煎熬，其实学生时代的小孩表达厌恶的方式少得可怜，无非就是排挤和欺压，朴志训受到是毫无新意的前者。
具体时间是在姜丹尼尔接他放学后的第二周，之前找他一起回家的小朋友忽然不再和他说话了，朴志训带了零食想和他们分享，其中一个调头就走。
“不要和他玩啦。”他听着之前小伙伴互相小声说着，对他投以奇怪的眼神。
朴志训脸颊鼓鼓的，不明所以地瞪大着眼睛，软乎乎的小手里还拿着零食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想往对方手里塞，“这个很好吃的，我特别从家里带来……”
“我们不要！你快走啦！”个子最高的那个用力退了他一把，朴志训顺着就跌坐在了地上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，你以后别和我们玩了！”
先是玩得最好的几个不再和朴志训讲话，后来慢慢的别的小朋友意识到朴志训是被之前朋友抛弃的一个，也开始疏远他。
“为什么他老是一个人啊？”
“不知道，但他被孤立了总是有原因的吧。”
——可是，没有原因啊。
“哇，说不定是他身上有什么病，或者爱偷东西……”
——我没有啊。
“哎呀别管了，我们也不理他就好了。”
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。
下课后没有人聊天，吃饭也是一个人，连交个作业都得小心翼翼看着课代表的脸色——朴志训整个下午坐立不安只想快一点放学，因为今天是周五，周五就可以回家了。
朴志训放学之后就乖乖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等着，一直等到太阳斜照了，教室门口终于出现了姜丹尼尔的身影。
他拿着书包走进教室，站在朴志训课桌面前，“走。”
夕阳打在姜丹尼尔身上，他半边身子沉浸在阴影里，明明是黑着一张脸，说话也是硬邦邦的，可朴志训看着这一周来第一个主动和他说话的哥哥，憋了一周的委屈感这时候蜂拥而至，难受得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他一只手想去扯姜丹尼尔的衣角，一只手不停抹着止不住的眼泪。
哥哥。朴志训一边哭一边叫他，他手摸到了校服外套边缘，姜丹尼尔没有躲开。
他没有奢望姜丹尼尔会安慰他，不被甩开已经让朴志训充满了感激，他死死拽住那块布料不放手，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，那一瞬间通过手心传来的热度让他恍惚觉得找到了归属。
他刚才大概是哭得急了，好半天没缓过劲来，回去的路上依然时不时抽着气。手已经松开了，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走着，只是前面姜丹尼尔校服下摆皱起来的样子，朴志训一直记到现在。
落在脚步边的阳光，记忆中一同度过的日子，黄昏的光线折射出各种角度，仿佛黑暗中点燃的蜡烛一样，发出温暖迷人的光。
然后，就慢慢消失了。
-4-
姜丹尼尔叫了外卖，两人吃完，朴志训收拾好拿出去倒掉。
回来的时候见姜丹尼尔换了件白T，坐在沙发上玩手机。露出的右手小臂上红肿了一片，伤口还没有结疤完全，血印清晰可见。
朴志训皱起了眉头，坐了过去，手指碰着血痂问他，“又去打架了？”
姜丹尼尔抬起头来，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。
朴志训叹了口气，“医药箱子呢。”
棉棒沾满消毒酒精把血痂擦去，换一根再擦一次，粉色的皮肉露出来又覆盖一层褐色，一圈一圈用纱布缠好，最后用医用胶带收尾。
整个过程朴志训做得驾轻就熟，手上动作轻柔又坚定，姜丹尼尔见他低头认真盯着伤口处的模样，因为太靠近闻见了朴志训软软头发上带点薄荷味的洗发水味道。
“你还在用那个牌子？”他问。
“什么。”
“洗发水。”
“啊……”朴志训撕掉最后一段胶带，抬头和他视线对上，“习惯了。”
他眼睛没有任何变化，依旧和记忆里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样，几乎是亮得让人误以为在反射日光的程度。此时这双眼睛直直望着他，语气无辜地和他解释，“毕竟用了这么多年。”
洗发水是从小用到大的牌子，现在依旧放在自己家浴室里，包伤口的手法和以前也一模一样，连着软软的口气和隐忍的态度——如果朴志训想让他觉得一切都没有改变，那他的目的达到了。
姜丹尼尔目光变得有些阴沉，从心底升起的无力感包裹了他，他收回手冲朴志训摆了摆，“你该走了。”
“哥哥？”朴志训不解地望着他。
“回你自己家。”
“我的家就是哥哥在的地方。”他埋头收拾起医药箱子，把刚才用过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好，语气认真得像在说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，“我们不是兄弟吗？”
姜丹尼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，表情变得有些难看，“朴志训，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想演给谁看？”
“那哥哥打架又打给谁看呢。”他收拾好了，仔仔细细合上盖子，这才又看着姜丹尼尔说，“明明打架不需要自己动手，连伤都不用受，明明老师不敢把你怎么样还要故意弄到做检讨的程度——”
“所以哥哥早上对着全校光明正大念了自己的班级，不就是想让我主动来找你吗。”
他眼神波澜不惊，又黑又大的瞳孔直勾勾就看着姜丹尼尔，语气没有起伏地又说了一句，“哥哥，这次我不用你想方设法逼我了，我现在开始就好好呆在你身边行不行。”
好像有哪里不对，不断累积的错误，一点儿一点儿地在加深。
是我把他变成这样的。姜丹尼尔意识到这个，也就不再挣扎了，他认真看了朴志训一会儿，点点头，“柜子里有多的被子，你去拿来睡地板上。”
-TBC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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